凌源市北炉乡财政所
内容提要：取消农业税以来，我国农村经济社会状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支农惠农政策接连不断地出台，农民从中受益匪浅。农民收支状况是反映农村实际情况的重要指标，也是考量支农惠农政策的关键。本文选择辽西地区的一个普通村组进行调查，分析了2010年该村组的农民收支及负担状况，发现政策在减轻农民负担方面还有许多潜力和空间。
关键词：农民收入 农民负担 财政补贴 村组样本调查
2010年，位于辽西北朝阳地区的凌源市北炉乡财政所对本乡南炉村汤道沟东组进行了抽样调查，以整群随机抽样的形式抽取观察样本，对其村民2010年全年收入支出进行了归纳、统计，在此基础上进行定量定性分析，提出当前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几点思考。
一、汤东组的基本情况
1.自然状况。汤道沟东组位于辽西凌源市北炉乡的南炉村，是汤道沟自然村的东半部，西半部是汤道沟西组。该自然村距省级公路老宽线300多米，距北京至四平的高速公路1000多米，两条路均在村庄的东部，在村庄的东南方
2.人口劳力状况。据近期统计，汤东组目前有76户，281口人，户均3.7口人。在这76户，281人中，实际常住人口为224人(含非农业人口3人)，已移居本乡以外多年，但户籍仍在本组的有57人。户在人不在的人口占总人口的20.3%。目前这种情况在北炉乡已非常普遍。在该组的常住人口221人中(已扣除非农业人口3人)，实有劳动年龄(男，18-60周岁，女，18-55周岁)人口135人，其中男性72人，女性63人。在135名劳动年龄人口中有常年在校的大中专学生8人，有常年在外打工的27人。
二、2010年农民收入情况调查
在该组的76户中，2010年有纯农业户42户，150口人；全家移居户5户，17口人；农业和三产业兼营户12户，45口人；有蔬菜大棚的19户，79口人，其中以大棚种菜的18户，养牛的1户。
2010年由于年内降水丰足，该组676亩农田中的580亩粮田(主栽品种为玉米)均获得较好收成(另外的近100亩地为大棚用地及其他作物)，平均亩产达到600公斤左右。经测算，全组粮食总产量为348000公斤。按每公斤玉米平均价格1.75元计算，粮食总产值达到60.9万元(玉米秸秆等副产物不予计价)。扣除每亩地生产费用360元，580亩粮田需总费用20.88万元，该组种粮纯收入计40.02万元。平均每亩纯收益为690元。这是该组农业收入中的粮食收入部分。
全组全年在外打工的有27人，人均纯收入1.5万元，合计全组的打工收入为40.5万元。这是该组农民的劳务收入。
全组有二三产业兼营的有12户，户均每年二三产业纯收益达2万元，合计纯收入24万元。
全组大棚经营户19户，每户年纯收入达2万元，合计纯收入38万元。
该组的畜牧业规模较小，主要养殖品种为牛。实际年净收入约为3万元左右。
该组以上计算的粮食、劳务、二三产、大棚、畜牧五项收入合计年纯收入为145.52万元。按全组实有农业人口277人(281-4)计算(非常住人口的土地仍由其本户耕种)，实际农民人均纯收入约为5253元。
这个数字和北炉乡2010年末上报的全乡农民人均纯收入的差距不大，北炉乡2010年上报的农民人均纯收入为5824元。
以上是农民自营收入的部份，此外还有国家下发的各类补贴、补助款。近年来，随着国家惠农、强农政策的不断出台和实施，各种补助、补贴款也陆续下发到农村各户农民的手中，成为当前农民增加收入的又一重要来源。据统计，2010年该组农民获得的国家财政补助、补贴资金至少有以下几种：粮食直补资金、农机补贴、良种补贴、家电下乡补贴、“新农合”补助、“新农保”补助、贫困户低保补助、中小学生“两免一补”资金，贫困大中学生的国家资助金，烈军属、复员军人及遗属、五保户、复员军人及遗属优待抚恤金等。经调查，我们统计到手的资料如下：粮食直补资金36000元，良种补贴7522元，家电下乡补贴4600元，“新农合”补助32520元，“新农保”补贴6930元，“贫困户”低保金14484元，老复员军人遗属补助1200元，小学生“两免一补”资金5250元，初中生“两免一补”资金3800元。其它项目未知。
以上9项资金合计11.23万元，全组按照277口农业人口计算，人均405元。加上农民自营收入，2010年该组农民人均收入则达到5658元。如果统计完整、完全，可能还要高于这个水平。当然，这是该组农民收入的平均值，如果具体到各户各人，实际上互相之间是存在很大差距的。如有些农户兼营农业、二三产业和打工，那么他家人均收入高达万元；相反，单纯种粮的农户其收入水平就要大大低于平均线。但无论是哪等户都较前些年有明显提高。这里有一点必须说明：2010年当地雨水丰足、粮食丰收、粮价较高，才使农民收入达到较高水平，而在前几年的灾年是不行的。
三、2010年以来农民支出消费及负担情况调查
如同全国各地农村一样，汤东组在2010年以来没有任何向国家和集体缴纳各种税费的情况，也没有任何出义务工和被强制集资、赞助等情况。农民们自从前几年进入“免税赋、给补助”的时代以来，时时刻刻都在从内心到言语表达着对党和政府的感激之情。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讲，广大农民已消除了所有由国家和地方政府带来的经济负担，己经由过去对国家和地方政府时而发出的忧怨之情改变为一片赞颂之声。那么，现在的农民还有没有什么经济和社会上的负担——不必要的或可以减轻的负担呢？答案是“有的！”只不过现时的负担已经和过去的负担不太相同或说是很不相同了。通过全面观察和综合分析，我们认为当前的汤东组及周边乡内外的农民们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的负担：
一是正常的和正当的负担。这种负担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生产经营上的；另一方面是生活及其消费上的。先说生产经营上的。过去汤东组的农民(含周边农民，下同)，种地多以牛马驴为动力，几乎没有机播一事。春耕多施农家肥，少用化肥，不用除草剂。到秋收多以人力和畜力往家里运粮及秸杆。秋后还要以人力刨茬子，很少机翻。近年来的情况大大改变了。春季播种多为机播，少量的山坡地用人力及畜力完成。春耕施用农家肥的户已经很少见了，绝大多数都是光施用“二铵”作底肥，夏季再用尿素追一次肥，农田几乎全是“卫生田”，没有一点农家肥的臭味。另有相当一部分农田还用上了除草剂和“一粒播”的精量播种，连传统的薅苗、耪地都免了。秋收运粮食、秸秆多数都用“三轮车”，人马牛齐上阵的情况也少了。秋后大家都实行了“旋耕”，人力刨茬子的情况也很少了。总的说农民种地耕作的传统意味少了，现代化的气息浓了。再说经营蔬菜大棚，过去一律是人力盖拉防寒的草帘子，现在多数都用上了电动卷帘机。更有先进的还用上了滴灌和自动调温等现代设施。以上的种种情形既说明了广大农民劳动量的减轻，劳动力得到了解放；也说明他们对现代农业所需的农机、农药、农膜、化肥、柴油等城市工业所生产的东西的依赖性越来越强了，对生产资料的市场及价格越来越敏感了。再说汤东组是个纯粹的旱田村民组，无任何水利条件，该组的水利现代化还几乎是个空白。不管遭遇怎样的旱灾年头，他们也只是靠天等雨“凭天收”。所以该组农民还不涉及水利灌溉的种种问题。而在本乡有水利条件的部分村民组，遇旱灌溉的用电、用油、用机泵等也有许多待解决的难题。以上列举的这些情况虽说是农民生产上的正常、正当负担，但也和国家及当地的生产供应及物价有着密切联系，某一个方面或某一个环节发生了不良变化，就会给农民增加新的不必要的经济负担。
再说生活及消费上的正常、正当的负担情况。过去汤东组的农民穿衣还有不少是自制的，吃饭多以玉米、高粱、谷子等粗粮为主，住房都是自建的简易一些的房子，出行大多是自行车，家中也没有多少现代化的电器。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了。人们穿用的衣帽鞋袜全是从市场上购买的，自制自用的几乎绝迹了。当然多以中低档为主。吃饭以大米白面为主粮，还有一定数量的鱼、肉、蛋、奶，中老年人还有时吃点玉米小米，年轻人及孩子几乎一点不吃。自己生产的玉米等粮食除留下点畜牧业用的饲料外，几乎全部出售给市场。住房上不但过去的草房、平房几乎绝迹了，而且就近十来年新盖的“北京平”及楼房都不是最好的了。在汤东组及周边地区，凡是有钱户都上城里买楼房去了。远的有到北京、深圳的，最近的、也是最多的是到凌源市里去了。有职工的成了“通勤”职工，无职工的也成了“通勤”农民。他们只在农忙时回家经营耕地，平时不回家。出行方面，自行车成了少数人主要是当地中学生的专属，多数户都有了摩托车，部分户还有了汽车。人们上集赶店进城走亲戚几乎全是机械化。家用电器凡是城里人有的，很多农户也都有了。不烧柴只用气、用电也可以吃饭了。说这些变化不仅仅是在歌颂新时代、新农村、新农民，主要的目的还是说当今农民的生活和全国及各地的生产、供应及物价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了。按照当前的物价水平，要保证汤东组农民的日常消费支出，每人每年的生活费最低需3000元，一般农户每年则需要10000元以上。
二是可以减轻或改变、改善的种种负担。通过调查我们看到，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党的十七大以来，随着惠农强农政策的实施，广大农民的生产和生活都有了明显的改善和提高。这是必须加以肯定和令人振奋的。但是，我们目前还必须看到问题的另一面，即随着社会形势的发展，又有许多新事物、新需求产生出来，又给广大农民制造了新的追求和新的负担，在某种角度，某些局部或某个阶段使部分或大部分农村群众感到不堪重负，经济上仅仅依靠年均5000元的收入实在难以承受。这类的负担主要有以下几种：
(1)随人情“赶份子”的额度加大。过去谁家有红白喜事，亲友们随个份子一般也就是二三十元的。现在一次一般都是100元，50元都少见了。汤东组76户人家平均每年随份子的钱都花出去5万元—10万元钱。
(2)看病难、看病贵情况没有得到根本缓解。实施“新农合”制度以后，农民们的患病医疗情况有了明显改善。但在得了大病重病以后高额医药费支出费用难以承受。该组有个教师是心脏病患者，为了治病安放几次心脏“支架”，先后花去医疗费20多万元。好在他是公办教师，如果是个普通农民就不堪设想了。如有个糖尿病人因经济上无来源，不到60岁就逝世了。
(3)教育费用高昂，这里指的是高中大学阶段的受教育所应支付的费用过于高昂。初中以下已经实行免费，这无须再说。该组每年都有四五名高中和三四名大专生在读。高中三年读完至少要花2万元，大学每年都在万元以上。每个有学生的家庭都不堪重负，都在勉力支撑。
(4)婚丧嫁娶花费太高。十年前当地娶个媳妇，花上个万八千就是最高额的了。现在平均都在5万—8万。这还是不需要到城里买楼的。如果女方要楼房，结个婚没有20万根本办不到。就是因为花费太大，该组到现在仍有8个30岁以上的光棍汉。现在谁家死个人，没有八千到一万元的花费也下不来。从2010年到2011年该组有5个人去世，丧葬总花费至少有4万元，这里有个风俗，死者火化以后还要买个好棺材再埋葬。这是丧葬费过高的主因。
(5)到城里买楼是新需求。几年来，该组有10户人家的子女到城里买楼房居住了(主要在凌源市区)。这10户的买房款达150万元以上。买楼的原因有的是娶媳妇要的，有的是为了子女就学，有的上班需要，有的纯粹就是攀比心理作怪。因为买楼，家里老少都跟着省吃俭用，并且拉下不少外债，闹的生活都非常紧张。
(6)市场物价及贷款利息上升过快。近几年来，市场物价(CPI)以每年5%以上的速度迅速上升，使人们的心理感到实在难以适应。物价的不断上涨大大抵消了农民们收入的增长，人们普遍感到钱没有过去“经花”了。农资涨价是农民反映最强烈的，前两年一袋“二氨”(100斤装)80-90元，今年达到130—150元。玉米种子往年每斤4—5元，今年普遍达到8元左右。此外贷款利息过高也是农民们反映强烈的，如信用社贷款每元月息达到1分多。
(7)养老也是一个负担。当地农村老人主要是居家养老，而且主要依靠子女供养。无子女的由国家供养。由于农村有些人意识太差，时常发生子女因养老问题互相闹矛盾，甚至打架。在我们北炉乡从2010年底推行“新农保”以来，可望这种状况有所改善。但在要求16周岁—59周岁之间的子女必须交上保险费，而后其老人才能领取养老金存款的政策规定下，就有相当一部分年轻人宁可自己不上保险，也不让老人得到政府拨的养老金存款。这种情况全乡哪个组都有，实在气人。
(8)灰色消费不可忽视。随着农机化水平的提高，农民们有了更多的休闲时间。平时里的老人妇女及春节前后的年轻人们就经常聚在一块打麻将，打扑克。如果光是娱乐消磨时间当然无可厚非。但是现在人们没有白玩的。据粗略估计，光汤东一个村民组，每年就这样的“耍小钱”的输赢总额也都在10万元以上。虽然大的案件没有，但家里人因此生气打架的却是常见的。
四、关于农村发展的几点思考
第一，农业收入水平有待持续提高。汤东组的收入水平在全乡属于中等。从该组的各种条件看，提高农民收入还大有潜力可挖。从全国情况看，农民收入还不足城镇居民收入的三分之一，这是亟待改变的。党和国家也正在做这方面的努力，北炉乡也在做。北炉乡有望在“十二五”期间使农民收入水平有新的大幅度提高。
第二，要大力加强农村水利建设。汤东组农民之所以在2010年取得农业好收成，其主因是雨水较充足和粮价较高。如果是大旱之年，将是颗粒无收的局面，因为该组无水利灌溉条件。所以从该组及相同情况的地方看，迅速加强水利建设应是当务之急。
第三，切实加强农村市场建设和稳定物价。加强农村市场建设是保证农民群众生产生活资料供应的重要基础条件，而稳定物价是确保农民增收节支的重要前提，二者都不可偏废。
第四，持续抓好农村教育、卫生等事业的改革和发展。农村人口是我国人口的主要组成部分。农村人口的教育、卫生条件关系全国的小康社会建设。要千方百计让农民们看得起病，孩子们读得起书，生活过得更好些。
第五，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和法制建设，弘扬正气树新风。要通过多种切实有效的工作，不断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扬正气，促和谐，真正把那些封建迷信、歪风邪气等毒害人们心灵及行为的“黄、赌、毒、黑”等压制住，不令其形成气候，形成风俗，影响社会进步。
第六，不断增加财政收入，给农民更多的实惠和看得见、用得上的利益与福祉。根据粗略统计，仅2010年一年汤东组村民就从国家财政中获得了总额为11.2万元的各种补贴补助资金。随着我们国家和本地经济的发展，党和政府还会给予农民更多的实惠。希望通过我们上下的共同努力，把包括汤东组在内的整个北炉乡建设得更加繁荣富庶、兴旺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