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树懋/南开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

    内容提要：本文对天津市公共投资和经济增长进行计量分析得出：天津市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推动作用巨大，其中，文教科学卫生事业支出相对弹性最大，积极作用最为显著；企业挖潜改造支出次之，而基本建设支出和支农支出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并据此提出要客观评价天津市经济发展阶段，注重天津市公共设施建设，同时要优化基础设施投资的结构效益。

    关键词：公共投资  公共设施  经济增长

    公共投资一般被界定为中央和地方政府在基础设施[①]领域形成的固定资本。公共投资的执行主体为中央和地方政府部门，对象为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等限定领域内的公共物品或准公共物品。公共投资包括以下方面的投资：电力、煤气及水的生产及供应业；地质勘查业、水利管理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电通信业；社会服务业；卫生体育和社会福利业；教育文化艺术和广播电影电视业；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国家机关、政党机关和社会团体。本文中，公共投资、公共设施投资与基础设施投资可视为同一概念。本文主要以天津市为研究对象，探讨城市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的关系。

    一、相关文献回顾

    政府公共投资是政府在宏观上调整经济运行的重要政策工具，凯恩斯经济理论中，政府在经济萧条时扩大公共投资规模，在经济过热时缩小公共投资规模，即从需求的角度在短期内调节经济的运行。然而，在经济增长的相关研究中，大多关注投资总体，即私人部门投资和政府投资的总体，国内外学者也通常把政府在公共设施投资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外生变量，从索洛(1956、1957)模型到拉姆齐增长模型都没有将基础设施投资或者说政府公共投资单独考虑在模型当中，而将其与其他政策因素、技术因素一起归结到“技术变化”中[②]。直到20世纪70年代，政府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才逐渐被关注，80年代开始兴起的新增长理论，以卢卡斯、罗默等为代表，在他们的研究中，生产率的提高直接依赖于劳动力教育、R&D投入、高速公路总量、以及基础设施资本。随着西方经济增长和城市的迅速扩张，有关基础设施资本对经济增长影响的研究成果越来越多，有不少学者将政府公共投资和私人部门的投资分离，单独研究政府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的作用机理。

    依据现有的经济社会理论和研究，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有以下几方面的积极作用：第一，作为总需求的一部分其扩张本身对经济增长有着积极意义；第二是其典型的外部正效应，为相关产业部门的发展提供支持，并能够创造有利的区域投资环境，对吸引资本，人才等有积极影响；第三主要体现在教育科技部门的投资本身是一种人才技术投资，对整个社会的技术进步和创新有着巨大的贡献；第四是公共投资影响一个城市的“形象”——公共设施的健全便利是一个城市的综合素质的重要部分，而且人的生活的便利程度的提高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劳动积极性。然而诸多逻辑和理论上的合理解释却难以和实证检验完全一致，在结论和数据方法等方面长期存在争议。在经济增长研究过程中将政府公共投资分离出来做实证研究的文献中，多数研究结果表明基础设施对经济增长有着重要影响，但也有部分研究成果显示两者关系并不明显，即基础设施对经济增长作用不大。

    对于各派观点的观点和研究方法等，本文不予详加解释，但学界在此问题上的争议可见一斑。剔除数据方法的技术性问题，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可能会体现出阶段性特征。公共投资多是为经济增长提供保障性支持，在经济发展的初始阶段，因公共投资累积规模较小，使公共投资规模扩张成为经济增长的“限制性瓶颈”，此时的公共投资增长对整个社会其他投资的引致性作用巨大，对经济增长的边际意义也很大；随着公共投资累积规模的扩大，其增长的边际意义可能会有下降的趋势。这与罗斯托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经济成长阶段论共通。

    基于上述争议，本文更注重具体地区具体分析，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实证分析所得结果会有所不同，国内关于公共投资的相关研究集中在探讨整个国家的公共投资或基础设施投资与经济增长的实证分析上(刘国亮，2002；范九利，2004；王小利，2005；)，而对单独一个城市这样一个特殊经济体关注几乎没有。城市是现代社会文明发展的产物，在整个国民经济增长系统中发挥着巨大作用，区域和城市的经济极化和扩散作用在区域经济理论实践中也是地位显著。本文从这样一个具体的城市角度来探讨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机理，以我国重要的经济战略中心天津为例，为天津市公共设施投资政策方向提供参考。

    二、模型、数据和结果分析

    对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的研究分析方法有生产函数法，成本函数或利润函数法，向量自回归VAR法(范九利等，2004)，本文借鉴生产函数法中偏相关系数，即剔除私人投资、劳动力和技术革新等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而单独将公共投资作为总产出的解释变量来分析。本文采用天津市有关指标数据来分析天津市公共投资对其经济增长的影响，数据来源为《新中国五十年统计资料汇编》、《新中国五十五年统计资料汇编》和相关年度的天津市统计年鉴。1993年之后的GDP为调整后的，2005年、2006年数据见《天津市统计年鉴2007》：文体广播事业费、教育事业费、科学事业费、卫生经费合并为文教科学卫生事业项。利用各年度财政支出来代替政府的公共投资，尽管财政支出中包含部分经营企业的赢利性拨款，财政支出中的几个部分基本代表了政府为社会公共设施、基本建设的支出。

    (一)公共投资总额与经济增长的回归分析

    公共投资总量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可以从需求和供给两方面反映出来。城市公共投资规模扩大可以增加当年的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进而扩大总需求，拉动城市经济的增长；在社会资源、设备还未充分利用的情况下，公共投资扩张还能提高有效供给能力，从供给方面推动经济增长。依照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的形式，拟使用以下回归模型：

    式中，GDP代表天津市总产出，a为常数；PI表示天津市的公共投资额，u为干扰项。采用数据为1978年－2006年的GDP数据，1978年－2006年的公共投资总额，均为当年数据，是否采用价格指数进行调整对二者关系并无影响。回归分析使用软件为stata10。

图1  GDP与PI的two way散点图

图2  lnGDP和lnPI的two way散点图

    图1、图2可直观判断出GDP与PI基本可用线性关系来解释，利用OLS分析方法得以下结果：

表1  lnGDP与lnPI的stata10分析结果

    如表1所示，在该回归模型中，样本数量观测值为29，自由度为27；可决系数为0.9514，调整可决系数为0.9496，说明该回归拟合度较好；模型方程通过F检验合格，常数项和解释变量也均通过了显著水平为95%的t检验。

    该回归结果表明公共投资的增长对GDP的增加有着显著的正向推动作用。根据生产函数的形式可知b为公共投资的产出弹性，即公共投资增加1%，GDP就会增加1.13%。但要注意的是，上述模型已经剔除了私人资本和劳动力等其他产出的重要要素，故而此弹性数目只具有相对意义而不是绝对数额上的意义。

    (二)公共投资各构成部分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公共投资结构指一定制度安排下公共投资各项目之间质的经济联系和量的比例关系，它是各项目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具有特定功能和作用的有机整体。优化地方公共投资结构是地方政府推动区域经济发展、优化区域经济结构的重要手段，它有利于降低交易费用，提高区域经济运行效率。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与其结构密切相关，因为地方公共投资的不同构成部分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存在差异。就地方公共投资结构的四个主要组成部分来看，基本建设拨款主要包括对工业、建筑业、能源交通、邮电业、商业和农业、林业、水利气象等部门的地方所属企业的生产投资，城市公共工程设施及社会文教部门的固定支出投资；企业挖潜改造支出主要包括拨给地方所属企业用于挖潜、技术革新和改造等内涵扩大再生产的资金；支持农业生产和事业支出主要包括用于支持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生产的各项补助；文教科学卫生事业特别是教育事业主要是为人力资本开发和积累服务。本文中分别用A，B，C和D代表基本建设支出，企业挖潜改造支出，支持农业生产和事业支出和文教科学卫生事业支出。构建以下模型：

为常值，u为干扰项。利用stata软件分析结果如下：

表2  lnGDP与lnA、lnB、lnC、lnD的stata10分析结果

回归方程为：

    样本容量为29，解释变量为4，自由度为24；可决系数为0.9975，调整后可决系数为0.9971，说明模型拟合度很高；F检验通过，其中，lnB、lnD两项通过了95%水平下的t检验，而lnA、lnC两项t检验不显著。

    这表明天津市的公共投资中企业挖潜改造支出和文教科学卫生事业支出对经济增长贡献明显，在本文的回归模型中相对弹性分别为0.1354412和0.8619255；而基本建设支出与支持农业生产和事业支出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不明显。其中，文教科学卫生事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最大，相对弹性高达0.86。基本建设投资和对农业方面的支出没有通过t检验，对经济增长作用不明显；企业挖潜改造对经济增长贡献明显可理解为企业各方面的改革上资金的注入激活了其发展潜力，有助于企业扩大再生产，对经济增长贡献显示出来；而文教科学和卫生事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巨大，反映出知识经济时代知识、技术等人力资本投资对经济增长作用的重要性日益增强。

    三、结论和建议

    一个城市的公共投资对其经济增长的作用机理跟该城市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且因地区不同而不同。故而本文从具体的城市入手来分析公共投资对城市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使用天津市财政支出中公共投资部分数据对天津市公共投资和GDP做实证分析，可知天津市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推动作用巨大，说明天津市目前还处于基础设施建设的缺口阶段，具体结论如下：

    1.在天津市公共投资各构成部分中，基本建设支出和农业方面事业支出对经济增长推动不够明显，甚至出现系数为负。基本建设支出推动作用不明显主要是因为投资结构不合理，基本建设投资效益不高，存在基本建设资源浪费，另外基础建设投资时滞过长，短期内难以显现出成果。支农支出作用不明显主要是因为天津市经济结构中农业所占的比重比较小。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不仅仅是直接地为城市发展提供保障和推动经济的快速增长，也间接地影响城市的形象，这是一种外在的标签，所以，公共投资中间接带动经济增长也是需要重点关注的。

    2.企业挖潜改造支出和文教科学卫生事业支出对经济增长作用显著，其中文教科学卫生事业尤为突出，说明知识和技术的巨大作用。随着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科教对经济的作用越来越重要，文教支出的产出弹性会逐渐增加，增加文教支出对经济增长促进作用也会越来越强。正如索洛所说，发展中国家要更多地研究如何在现有工业基础上逐步提高劳动生产率技术和教育进程，不应把本国地经济发展仅仅依赖于资本的增加上。如果政府增加人力资本投资支出，必将改善劳动力的文化素质和劳动技能，会大大提高经济增长率。

    针对由计量分析所得出的结论，天津市公共投资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第一，要继续加大企业挖潜改造支出。为了提高天津市的科技竞争力和促进企业技术进步，应进一步加大对科学研究的支持力度，特别是要增加外部性较大的基础研究的投人，并通过税收优惠和财政补贴激励企业和私人增加R&D投入。为加速实现科技成果的转化，每年在预算中安排一笔专款，扶持高新技术成果转化项目。第二，要加大基础设施投资力度，优化基础设施投资的结构效益。为加快城市化建设，要积极推进基础设施建设，加大交通、通信、能源的投资，进一步改善投资环境，增强城市功能和承载能力。同时优化基础设施投资的结构效益，宏观上要加强政府对投资的管理，抓好规划，合理布局，避免重复建设；微观上要放开经营性投资项目，鼓励和引导多种经济成分、多家经营主体参与竞争。第三，继续发挥自身优势。天津有着独特的区位优势和良好的发展基础，如何更好地改善投资环境，更多地吸引外来资金，是一个长期的任务。第四，积极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在发挥传统优势的同时，要发掘和培育新的增长点，特别是把发展个体私营经济，激活民间投资作为重点，一方面要加大改制力度，另一方面要拓宽多种形式的民间融资渠道，向民间资本开放更多的投资领域。

    本文实证分析中由于数据的可得性，采用天津市财政支出中的几项指标作为公共投资数额，并采取偏生产函数的模型形式，所得结果会有一定偏差(弹性系数大小)，要取得天津市公共投资及其各构成部分对经济增长的绝对意义上的弹性系数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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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范九利，白暴力，潘泉.基础设施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文献综述.上海经济研究，2004（1）.

〔3〕范九利，白暴力，潘泉.基础设施资本对经济增长贡献的研究进展——生产函数法综述.当代经济科学，2004（3）.

〔4〕范九利，白暴力，潘泉.我国基础设施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用生产函数法估计.人文杂志，2004（4）.

〔5〕毛东俊.政府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理论研究，2006（12）.

〔6〕娄洪.长期经济增长中的公共投资政策——包含一般拥挤性公共基础设施资本存量的动态经济增长模型.经济研究，2004（4）.

〔7〕徐梅.地方公共投资研究――四川大学博士论文，2002.

〔8〕刘国亮.政府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改革，2002（4）.

〔9〕张海星.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的相关分析－—中国数据的计量检验.财贸经济，2004（11）.

〔10〕罗斯托.经济成长阶段.商务印书馆，1962.